尘宴

*原著向，穿斗一

*ooc警告

*引用原著内容要素较多，部分内容可直接跳过

*笔力较为稚嫩，敬请谅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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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　 霍雨浩只觉得自己在一片虚无混沌中漂浮着，看不到周身也感受不到脚下的实体，渐渐地，连自己的身体情况都感知不到了。

　　无边寂寞的漆黑对于霍雨浩而言其实并不陌生，很多时候做任务，亦或是独自待着时，他常常是这样度过的。

　　而黑暗会刺激人脑的运转这点并非空穴来风。什么都做不了，只能靠着自己强悍的神识，和周身修罗之种散发的能量保护自身的霍雨浩，在长久专注的空档也不禁想到远在一边的天梦等人。

　　自从实力够格升上神界，修成大成后，天梦一众魂灵其实完全是可以脱离自己的精神之海，悠哉悠哉到处乱跑的，以他们的实力，要在神界的神兽林中划出一块领地就此安顿下来也并非难事，但当他提出这个建议时，天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，瞥他，“哥才不搬家呢，在你这儿住惯了。”

　　性子颇有些傲娇的冰帝哼了一声，“本皇才不去，懒得跟那些小小的神兽抢地盘。”

　　其他魂灵也纷纷表达了拒绝的意愿，就连一向不太对盘，但关键时刻又总会站在他身后给予支持的邪帝也拒绝了。

　　那就算了吧。霍雨浩心头一暖，他又何尝不知道，天梦他们拒绝这个提议的原因是什么。

　　毕竟他们是最后的家人了。

　　在最开始，当霍雨浩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能够飞升神界的资格后，他并没有急着上界，而是同唯一能一起上神界的兄弟唐舞桐，留在了斗罗大陆很长一段时间。

　　他们这一代的史莱克七怪实力个个都不输前面任何一代，在同龄段中，甚至能和初代史莱克七怪相提并论，但他们终究没有如初代一般那么好的天赋和足够的机遇，二代永久史莱克七怪，能够升上神界的，只有两人。

　　唐舞桐本身拥有神格，想什么时候回去完全取决于自己，而霍雨浩是被传承者，若是错失机会，只怕是会失去升界资格，但在请教过前任情绪之神融念冰后，霍雨浩得到了确切回复:情绪之神神位已经和霍雨浩融合，他现在已经有了神的永久生命，待一切办妥，即可晋升成神。

　　听闻，霍雨浩只一顿，便毕恭毕敬地向融念冰道了谢，然后同唐舞桐一起下了界。

　　天上一天，地上一年，霍雨浩在神界仅耽搁了一天的时间，但在斗罗大陆上，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。

　　所有人都很担心霍雨浩最终和兽神帝天的一战结果如何，当代史莱克剩余五怪甚至还准备组团进入星斗大森林一探究竟，就算带不回活人，也要带回尸骨。

　　唐门，贝贝正同唐雅说起组队一起去找霍雨浩的事，一个弟子跌跌撞撞冲进了大门，脸上夹杂着异常兴奋，满脸‘真是见了鬼但是好激动’的诡异表情。

　　坐在主厅代表唐门门主椅凳上的唐雅好奇地瞅过去，身侧的贝贝见状皱了皱眉，“有什么急事要这般慌张？”

　　“门、门口……灵冰……灵冰斗罗！”那弟子神色激动地仿佛能原地爆炸，尖到变声的嗓音让贝贝听了半天才听明白说的是什么，在弟子还没缓过神来时，身边一阵劲风呼啸而过，等他再抬眼，唐雅和贝贝皆没了踪影。

　　其实唐门大厅到唐门门口也就很短的一条道路罢了，但贝贝和唐雅却只觉得仿佛跑了一辈子那么长，以至于两个人甚至忘了自身是个封号斗罗，可以利用魂力来提速。

　　在心脏急促的跳动之下，贝贝跑步连基本的速率都维持不住，等他喘着气到了门口，抬眼便见到了那足足失踪了一整年的霍雨浩。

　　“雨浩！舞桐！”

　　霍雨浩和唐舞桐同时转过头去，被激动的贝贝和唐雅拥了个满怀。

　　感受到熟悉的人、熟悉的气息，霍雨浩心中一阵安定，微微偏头看过头顶写着唐门的牌匾，那字豪迈大气、潇洒肆意。

　　这是他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。

　　回家了。

　　听闻这一好消息，原本都在各处的四怪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回赶。话是当天早上放出来的，一个时辰后，一身红衣的马小桃直接冲进了海神阁的大门，见到主位上坐着的人，马小桃眼眶一热，上去就将人狠狠地摁在了自己的怀里。

　　“混小子到哪里鬼混去了，一年都不回来！”

　　霍雨浩心中一阵酸涩，轻轻回抱，“对不起，姐姐，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
　　马小桃性格刚烈，眼角的泪通过控制火焰而蒸发掉，此时红着眼圈拧霍雨浩的耳朵，却根本不舍得用太大劲，最后狠狠揉搓一顿他的头发，“不准有下次了！”最后捧着霍雨浩的脸，心疼道：“也不知道你在外面过得什么日子，都瘦了。还有舞桐也是，瞧瞧你两这瘦样……”

　　霍雨浩：“……”

　　唐舞桐：“……”

　　这就多多少少有点夸张了，毕竟对于人界而言，时间已经匆匆过去了一整年，而他们只是过了再普通不过的一天而已，能瘦到哪里去。

　　不过两人都没多说什么，霍雨浩凑过去哄她，“好，那我接下来多吃点，尽量胖回去。”

　　马小桃憋不住笑意，伸手亲点霍雨浩的额头，“你啊，就嘴贫。”

　　最终，史莱克七怪聚首了，霍雨浩和唐舞桐基本是每见到一个人，就要面对一句‘出去过的什么日子，人居然瘦了这么多’的话。

　　在他们齐聚一堂，纷纷叙旧完毕，海神阁主事人物也都来齐，霍雨浩这才讲述了他遭遇了什么。

　　听这波澜起伏壮阔的经历，众人皆是不由得惊呼出声。

　　在听霍雨浩轻描淡写地描述同帝天的对峙时，众人都提起了一口气，最后霍雨浩说了结果后才松下去。

　　直言神祇到底是有忌讳的，霍雨浩并没有直说，但他隐约的态度却表明了一切。所有人都不禁沉思，在讶异之余又不得不承认，唯有霍雨浩这般强大而坚韧的人，能够晋级成神是所有人都接受并认可的。

　　坐在海神阁阁主位置上的玄老沉思一瞬，看向霍雨浩，“雨浩，那你是准备……”

　　“我会留下来。”霍雨浩认真道：“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，在完成之前，我和舞桐都不会走。”

　　他又再次看向了海神阁外的黄金树，神情坚定。

　　在离开之前，我要将我最后的职责履行完。

　　而且，我还想……再陪陪你们，再多待一会儿。

　　玄老自然看得出霍雨浩心中所想，上前想要去像以前一样拍霍雨浩的头，却恍然发现，这孩子早就已经抽条，长得比他还要高很多，他叹声气，改拍了他的背，“雨浩，无论如何，史莱克都是你的家，想做什么就放开去做吧，你的背后永远有我们，何况凭你的实力，这世上已经无人能左右你了。”

　　无论走到哪里，回头，家就在这儿。

　　霍雨浩心头一酸，猛地点了头。

　　修罗之瞳，灵冰斗罗霍雨浩回归的消息传播的速度极快，在这个时代，他是最强者，是有种众多光环加身的最为耀眼之人，一瞬间，关于他的呼声一声比一声大。

　　没过多久，玄老向外公布，由霍雨浩继任海神阁阁主，自此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一代阁主。

　　事后，霍雨浩前去传灵塔，为魂灵这项技术完善并制定了各项规章制度，亲自勘察选定了传灵塔的负责人，以自己当代唯一一个十级魂导师的能力技术，在传灵塔篆刻了阵法。

　　不守制度者，阵法内的惩罚机制会启动惩治，制度唯传灵塔塔主有资格提出修改订正，而否通过，需要阁内成员投票确认。

　　做完这些事后，霍雨浩每日三点一线，在史莱克，传灵塔，唐门互相串门。

　　成为神祇也许就这点不好，霍雨浩并不能明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，他的境界已经是神了，不老不死，不破不灭，唯有见到周边人渐渐长出了皱纹，皮肤开始松弛，身体也不像以前一般硬朗时，他才清晰地感受到——时间，在他的亲朋好友身上留下了永不可磨灭的痕迹。

　　而他和唐舞桐，依旧如一开始回来一模一样。

　　接近或是到达极限斗罗的实力，也能活差不多三百多年，在这三百多年里，霍雨浩送走了很多人。

　　有一开始带他融入班级，严苛待学生的周漪，有一直以来对他认真教学，无处不关心的帆羽。

　　霍雨浩在周漪要走的最后一天，去送了一捧漂亮的花束，同她絮絮叨叨聊了很久，直到周漪闭上了那双，在他少年时期双眼一瞪就将人吓个不轻、现如今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眸，他也没有将周漪拉着的手松开，抬头看了看对面温柔到眼底仿佛可以溢出水的帆羽，张了张嘴，最后在帆羽抬起头冲他一笑的笑意中，将满腔的安慰咽了下去。

　　“我不舍得让她等太久，我说过会一直陪着她的。”帆羽也已经不再青春年华，但莫名地，霍雨浩在恍然间，总能看到当年他们腻歪在一起的甜蜜模样，能看到帆羽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长相甜美的夫人带上老面具唬学生，能看到卸去了面具的周漪身上总带着一点少女感，喜欢挂在喜欢的人身上，也喜欢和爱人一起并肩，挡在学生面前为他们撑腰，嚣张喊着‘谁都不能欺负我的学生’的模样。

　　他们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，仿佛这些过往还是昨天刚发生过的事。

　　霍雨浩沉默一瞬，起身出了病房，待几个小时过后才进去。进去后，他便看到帆羽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，额头和周漪贴在一起，手紧紧地同周漪的扣在一起。

　　阳光透过窗户洒落，那盆盆栽的叶子在开了一半透风的窗边随风摇曳，投下的参差阴影将两个人连接在一起，仿佛永远不分离。

　　几日之后便是他们的葬礼，霍雨浩站在墓前毕恭毕敬地鞠了躬。在他身旁的是他们唯一的儿子，瞧起来已经同自己差不多大了，手边还拉着一个扎着小辫，眉眼同周琦很像、非常乖巧的小女孩。

　　死亡痛苦的永远不是死去的人，而是活着的人，他们必须背负这些，然后拭去额角的汗滴，抬起头，昂首阔步地往前走。

　　而后是已经到了年纪的玄老等一众阁老，他们一起组团绕着史莱克走了好几圈，最后停留在黄金树前拜了几拜。玄老再次拿起酒壶一饮而尽，看着黄金树眸光闪动，“我终于，能来陪您了，我们这老一辈的人啊，终究都是要下去的，史莱克的未来，是这些孩子们的……”

　　当后，史莱克寂静了很久，全体默哀这些为史莱克鞠躬尽瘁，多次守护史莱克的前辈，黄金树也顺着风摆动枝叶，冥冥之中，霍雨浩等人似乎能听得到一丝叹息。

　　再然后便是他们史莱克的这一辈人，目睹一个个伙伴的离去这并不好受，但霍雨浩见到的温和眉目都在对他说：别伤心，我们一直都在。

　　他们最终化作了史莱克上空中闪烁的星辰，守护着史莱克。

　　霍雨浩收了一个弟子，又或者说是代替毒不死收下的。他无意中找到了一个天赋异禀的本体武魂少年，在漫长的教导过程中，霍雨浩认为此人可堪重任，在与本体宗交涉后，将那本从毒不死手中继承而来存入史莱克的本体之秘，由史莱克的手，传到了那名弟子手中。

　　当天，霍雨浩提着一壶酒，带着他来到了为毒不死修葺的墓前。

　　“这才是你本应该叫师父的人。”那弟子瞧了瞧，毫不犹豫地跪下磕了几下头，很响亮，霍雨浩告诉他，这是一名非常值得尊敬的前辈。

　　那壶酒霍雨浩给自己倒了一杯，又给毒不死倒了一杯。

　　我做到了，信守承诺，为本体宗找到了一位可堪重任的优秀宗主。

　　前辈，您在地下，也可以安息了。

　　而那名弟子也着实给力，成为了一名非常强大、出色的宗主。

　　他送走了很多人，也将所有事都安顿好。最终，在黄金树下坐了很久，直到唐舞桐叫了一声，才站起身来，一起郑重地给黄金树磕过几个头，走到史莱克的门口鞠了三躬，眼含不舍，与这个家做了最后的道别。

　　然后，在史莱克全体师生，以及这一代海神阁阁主和阁老，以及传灵塔派来的代表面前，飞升成神。

　　自此，在斗罗大陆上留下了一段佳话。

　　而飞升神界后的唐舞桐偶尔也会来找霍雨浩聊天叙旧，但更多时候，他依旧和天梦等一众魂灵朝夕相处，日日陪伴。

　　天梦等人其实已经可以自助脱离，霍雨浩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联系还在，也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没见到。

　　他们想要守着那具身体，霍雨浩也随他们去了，联系还在，只要他们想，随时可以过来。而他在那个金鹰魂师身上留下的引子，天梦会看着在关键时刻引爆，助唐三等人一臂之力，而在天梦等人离开时，自会消除唐三等人对他的记忆。

　　正想着，一股强力的吸力将他吸走，等再睁开眼睛，他便见到了熟悉的大厅——这是大神圈十二位神王为了共同商议，在几大神界交替之处上方建立了这样一座空中议会，在最中央，霍雨浩看到在一个培养皿中，闭着眼沉睡的一具身体，那正是他自己。

　　他明白，这是海神所做的二手准备。

　　终于回来了，霍雨浩一直以来悬起来的那块石头可算落了地。

　　正当他准备与之融合时，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在培养皿的水中逐渐溶解，不过几息，就连培养皿本身，都消失不见。

　　心头突然涌现出一阵惶恐，有种荒谬而令人汗毛倒竖的惊恐。

　　回过头，他无论怎么数，那中央象征着十二神王的座椅，也只有十一把。

　　修罗之种像是找不到源头一般，带着霍雨浩往外飘去，缓缓停顿时，霍雨浩看到了站在一边望着天空，一脸严肃的海神。

　　他此时只是神识魂魄，还被修罗之种隔绝，以现在的精神力既无法做到与海神精神交流，也没法让他看到自己。正在沉下心想解决办法时，他看到一脸急切的小舞冲上去拉唐三的举动，似乎是要带他去干什么。

　　“小舞，我真的没事……”

　　“没事？”小舞眉毛都拧了起来，看着海神气道：“你别跟我扯，赶紧去做个全身检查……”

　　海神默不作声地把手抽回来，“真没事。”

　　“你都莫名丢了一魂一魄了，还说没事？！”

　　丢了……一魂一魄？霍雨浩瞳孔猛缩，缓缓低头看过漂浮在自己身前的修罗之种，察觉到心中想到的某种可能性，霍雨浩无意识地紧握了双拳。

　　突然，再次感受到一种被笼罩的感觉，在被带着脱离开来的最后一刻，霍雨浩同一脸茫然看过来的海神对视。

　　“我……”还未说完，霍雨浩变消失在原地。

　　瞧着海神怔然的样子，小舞偏头问他，“哥，你看什么呢？”

　　“没什么。”海神半晌才回过神来，小声呢喃，“就是感觉心里有点空。”

　　“废话，魂都丢了，怎么可能不空。”小舞拉着人就要走，“走了赶紧去看看，别出个什么好歹来……”

　　不，不是那种空，是……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剥离的痛，那到底是……海神眸光略显挣扎，但似乎在冥冥之中，有一双手将他的记忆生生抹平了一样，那一块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
　　身处一片虚无的霍雨浩警惕着周围，突然 头顶二十来米的位置出现了几个大字。

　　那正是他的名字。

　　在这一瞬，他都明了了。

　　是天道。

　　“霍雨浩。”这声音威严而虚无，回荡在他的耳边，“你不该来这里，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。”

　　“但我本就属于这里。”霍雨浩皱着眉，虽承受着天道压下来的沉重威压，也不曾令他脊背弯下去。

　　天道无情，他只留下了几句话，便将霍雨浩弹出了这个空间。

　　“修罗之种一直保护隐藏你不被同化，但比起回到这里，它的第一顺位是保护你，因此自己选择被同化，现在能量近乎枯竭，以后只会是一块普通石头。”

　　“回到你该呆的地方。”

　　在视线的最后，霍雨浩只看得到他的名字被一点点抹掉，所有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浮现，然后如同海中的泡沫虚影，消散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而在霍雨浩快要完全看不到他的名字时，却反而看到了藏在他名字背后的一抹模糊的影子。那好似一条盘踞起来的巨大蟒蛇，却不同于霍雨浩所见到过的任何蛇类生物，宛若根本不存在过的新型物种。

　　没等霍雨浩想明白那是什么，也没等他想起为什么看见那条蛇有种眼熟的感觉，他便陷入了无边漫长的疼痛，以现在他的能力，能以神识之躯扛着许久已是不易，在最后意识消弥之时，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臂膀中。

　　那人指尖轻点在他的额头，他便瞬间沉入一阵黑暗中。